逼问
爸爸似笑非笑的语气,让对方很快听出不对劲。
能在商场里混出名堂的人都是人精,瞧爸爸脸色不对,又品出四周空气阴沉,当即不再多留,找了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周围只剩下我们叁个人,我心里一紧,下意识上前一步,挡在闻逸身前,戒备警惕的目光望着爸爸。
我害怕爸爸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,可我显然想多了。
他只是冷冷注视着我维护对方的动作,面容依旧波澜不惊。
我知道爸爸一向在外人面前把情绪藏得很好,他永远不露破绽,让人辨不清喜怒,刚才已经算是他极少数的失态。
而闻逸的眸色中却闪过一丝裂缝,像是被我下意识的维护触动,低声开口道,“没事的,嘉嘉。”
爸爸撩起眼皮,看着闻逸,直击命门:“你父母同意了?娶一个比你小十几岁的小姑娘?”
闻逸浅笑着,并不因为这句话而慌乱,依旧游刃有余。
“他们是他们,我是我。他们会尊重我的想法。”
说着,他的目光再度望向我,一双桃花眼里像是藏着无尽的情愫,“我对嘉嘉的心意,你应该知道。我能给她的,会比任何人都多。”
后半句似乎意有所指,我们叁个都听得明白。
爸爸的目光更加冷沉,他唇角抿紧,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亲密的距离,骇人的寒意令人心生胆怯。
我把所有辩解的话咽了回去,也许让爸爸误会我和闻逸真的订婚了,是一种会让他彻底放弃我,终止我们之间错误关系的办法。
闻逸说他给我带了礼物,让我跟着秘书去取,我知道他是在刻意把我支开,不让我听见他和爸爸的谈话。
我只能跟着秘书离开了宴会厅,却在停车场里猝不及防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豪车上下来两道相携的身影,男人看上去有五十几岁,双鬓微微斑白,面容看上去温和却不失严肃,国字脸,浓黑的眉毛,气场不怒自威。
身穿礼服,优雅雍容的女人不疾不徐地跟在一旁,轻挽着对方的手臂,目光却恰好与我对视上,脚步微微滞住。
男人注意到她的异样,侧过头询问:“阿莹,这位是?”
祝莹回神,对他露出一抹温婉得体的笑,语气毫无破绽:“是纪城的女儿。”
男人显然也认识爸爸,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,随即笑着问我:“你爸爸今天也在这儿?”
我只能点头,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两人的关系,看出了他们之间非比寻常的亲昵,只是我不知道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,祝莹为什么会和别人在一起,而不是爸爸。
很快,只听见祝莹嗓音温柔道:“老陆,你先进去吧。我和嘉嘉叙叙旧。”
男人又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好,我一会去跟他聊聊政府批文的事。”
周围没有了闲杂人等,她的视线打量着我被礼服包裹起来的曲线,静了几秒,才终于开口,像是熟悉我的长辈似的感慨万千。
“嘉嘉,你长大了。”
我不知道她的感慨从何而来,只淡淡瞥她一眼:“祝阿姨,你都有皱纹了。”
女人的笑容果然一僵。
如果换做别人,我不至于恶毒到用年龄攻击对方,因为谁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。
但对方是祝莹,我还涉世未深,不懂事的时候,她知道怎么往我心上捅最狠的那刀,让我痛彻心扉。
我没招惹过她,是她当初容不下我。我现在又何必对她有什么好脸色。
她并不甘落于下风,在我一个年纪比她小了快两轮的小丫头面前噎得说不出话。
女人的目光沉了,指甲快把爱马仕上系的丝带扣出一个洞来,视线像是化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,幽幽地缠上了我。
她红唇轻扯,幽幽出声:“你和你爸爸....”
我不为所动,依然笑吟吟地看着她:“你应该去问他,他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我知道她不敢去问爸爸我们的关系,就像当年她怀疑后,只敢来试探我。
可现在的我,早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胆小的孩子。
就算她想说出去,谁又会信这种惊世骇俗,违背伦理的事。
我和她曾经的矛盾来自于爸爸,我们彼此将对方视作仇敌,当初稚嫩又天真的我,只是想用尽所有办法,争夺多一点的关心和爱,可如今的我不会了。
我不欲与她过度纠缠,独自抬脚转身走了,不再回头去看身后人的表情。
我不知道在走廊里绕了几圈,走了多远,高跟鞋磨出的疼痛也恍如消失了般,让我再也感觉不到。直到身后一个侍应生模样的年轻男孩叫住我,模样小心翼翼。
我停下脚步,问他怎么了。
对方声音略微颤抖地解释,刚才有服务生不小心打翻了酒杯,碎片割伤了闻先生的手臂,眼下正在楼上的房间里,叫了医生来处理。
我回过神,没有多想,跟着他去到楼上某间房门口。
对方替我刷开房门就走了,我推门走进去,却发现里面漆黑冷寂,连灯也没开,更不见人影,落地窗外的霓虹倒影光怪陆离。
下一刻,我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,刚想转身往外走,就被身后不知从哪出现的力道拖了回去。
房门被人一脚踹上,彻底隔绝掉外面走廊的声响。
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唇,止住我的声音,让我根本来不及呼救。
那股熟悉的气息侵略似的灌满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,我说不出话,只能发出呜咽声响。
腰被大掌死死掐着,摁在冰冷的墙壁上,凉意穿透衣料一丝丝顺着肚脐往里钻,我呼吸颤栗,胸前的乳肉也被迫受力挤压,乳尖被刺激得挺立起来。
偏偏身后精壮凸起的叁角地带威胁似的抵在臀缝里,隔着层衣物也能感受到的滚烫火热,极大的怒火和戾气,像是能把我生吞活剥。
我知道爸爸的怒火从何而来,他想法设法通过别人告知我他病了,我无动于衷,甚至让随便一个女人给他送药。
反观是听到闻逸受伤,我却来得这么快。
我能感到黑暗里,身后那道的视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我的后颈被握住,他埋在我的颈后,与我挨得很近,却没有用力,声音被闷得更沉哑阴鸷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我知道他是在问我,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未婚妻,可这个问题连我也不知道怎样回答。
我的沉默在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抵抗,又听见爸爸沉声逼问:“你答应了?”